第一章“亚洲第一刀”全纪实
8．术后惊魂(下)
当夜21点30分，应李朝龙教授的要求，医院参与配合手术的各科室专家，以及全院其他科室的专家教授，全部聚集到肝胆血管外科医生办公室，召开首次术后病例讨论会。
朱玮冰汇报手术情况，以及术中、术后病情变化，和相应的处理情况。
“病人手术时间长，术中血液动力学扰乱很大。”麻醉科古妙林先说，“我们加强了血流动力学的监测，术中阻断下腔静脉后血压最低时为60/40mmHg，但左心未发现异常，右心前后负荷变化较大，目前患者体内水分偏多，是机体体液重新调整时机，既要维持血容量，又要利尿。另外，气管插管已超过24小时，病人清醒有自主呼吸应予拔除，如果需要可改行气管切开。”
心胸外科杨锡耀从自己专科角度发言：“术中因显露需要而开胸，现胸腔引流通畅，引流量正逐渐减少，胸科情况尚好。为防止肺部感染，要鼓励、刺激病人咳嗽、咳痰，必要时雾化吸入。目前患者体内水过剩但有效血容量不足，应提高胶渗压同时利尿。”
心内科贾医生接着说：“患者术前心功状态不错，术中也无异常情况出现，但术后仍需注意，可定期查ECG，心肌酶谱，防治心动不全。”
消化科袁爱力说：“移植手术已获成功，但术后处理仍很关键，要注意观察移植器官的存活和功能状态，防治胰腺炎的发生，预防应激性溃疡，注意排斥反应和肾功。另外，可与有关部门联系，做好必要时再次移植的准备。”
周正端教授因为手术成功，有点激动：“多器官联合移植是肿瘤病人治疗的一种较理想方法，开展此工作，不仅是肝胆外科，也是全院、全校的大事。目前手术是成功的，但术后的处理一定要安排好，密切观察移植器官的功能，加强工作的专业化，请有关科室密切配合，预防和及时治疗各种可能的并发症。”
血液科刘启发说：“目前病人白细胞偏低，可能是血液稀释所致，肝移植的一个重要并发症就是凝血因子合成减少引起出血，防治方法是及时补充新鲜血浆，同时动态观察凝血因子变化，目前凝血因子的检测结果还是基本正常的，另外就是防治各种感染，比如病毒和真霉，一定要及早预防。现在使用的凯福隆可能有损害肝脏引起出血的可能，需要注意。”
呼吸科蔡绍曦说：“患者有5年大量抽烟史，有中小支气管气道阻力增加，肺的抗感染能力较差，每天要注意双肺呼吸音，警惕ARDS的发生，注意血气和电解质情况。”
肾内科张训：“目前病人有效血容量不够，要注意液体输注，特别是胶体和晶胶比例，另外，目前病人尿量较少，要想办法增加尿量。”
呼吸科邬梦琪：“术后病人不易排痰，如入量超过出量易引起肺水肿，要注意预防肺部感染，定期做痰培养、连续监测动脉血气，ARDS主要靠早期发现，如果用呼吸机氧浓度不要超过45%。”
李朝龙教授认真听完各科室专家的意见。
他说：“在领导的大力支持和各科室协助下，经过两天努力，手术已经完成，学校王副校长来科看过病人，指示要全院多学科讨论制订有效的治疗方案，争取尽快尽可能使病人恢复。各有关科室专家已提出了很多治疗建议，具体实施后明日上午9点半请大家再根据病人情况再进行一次讨论。”最后，医教部负责人苏元林做总结性发言。
“多器官联合移植手术是了不起的大手术，学校、医院领导都非常重视，现在来看手术已获成功，但术后的处理仍是非常的重要，各位专家教授发表了很好的意见，总结起来要注意：①肝胆外科的同志已很辛苦，但希望继续努力、严密观察病情变化。②肝胆外科已制订了治疗、监测计划，可进一步完善，订出周密计划。③各有关科室要定期碰头，研究问题。④继续发扬团结、协作精神，临床需要什么就给予什么帮助。⑤请李朝龙教授及时与医教部、机关和首长联系，通报情况。”
当夜23点30分，朱玮冰医生完成如下记录：
患者肝、胆、胰、胃、十二指肠、部分空肠等联合移植术后返病房五小时，神清，回答切题，轻度烦躁，自主呼吸32-46次/分，血压13.5-14、7.5-kPa，HR-次/分，WP9-10cmH2O，O2Sat98%-%。
诉喉部不适。查体：巩膜无明显黄染，双侧瞳孔等大同圆，睑结膜无明显水肿，心音有力，心律齐，双肺呼吸音清，未闻及干湿罗音，气管居中。
今晚20:00T35℃。23:30测T35.7℃，腹微膨，各引流通畅，引流液呈淡红色，量已减少（暂未弃置计量）。胆汁自胆囊造瘘管引出约50ml，呈血性。从术毕14:05至今尿量仅ml，呈淡黄色，较黏稠，急查化验：Hb87g/L，HCT0.37，PLT×10/L，尿Rt：WBC(+)，RBC0-2/HP，糖（-），蛋白（+），血K+3.2，Na+，Cl-，总胆红素35.5umol/L，AST，ALT，血淀粉酶u/L，尿淀粉酶u/L。凝血机制各指标较术中、术毕好转。
目前病人总体情况尚好，生命体征平稳，无出血征象。
根据全院会诊意见，23:15由麻醉科古秒宁教授拔除气管插管。
存在问题：
1．肾功不全，尿量少，经扩容，利尿，输注蛋白，尿量继续减少，需密切观察，继续提高血胶渗压、定时利尿，予小剂量多巴胺扩张肾血管，必要时透析治疗。
2．兴奋、躁动，需注意有否轻度脑水肿，可予镇静、吸氧、利尿处理。
3．呼吸浅快，可能由上腹及开胸手术刺激引起，但需注意肺水肿和ARDS，要密切注意血电解质、血气情况和WP以及肺部体征，余治疗同前。
审阅了朱玮冰的病房记录后，李朝龙再次感到极度困倦。
他在走道尽头楼梯转角的地方安置一张小床，住下来。这里离病人很近，不足6米。朱玮冰也在那里睡下，他一直跟随李主任，听从他的指示，并做好记录。
等不及找来枕头和被单，他倒头毫无知觉地睡了。
这是他两天来第一次尝到睡觉的滋味。太困了，也不知道这睡觉的滋味是什么，和昏迷差不多吧。
这也将是他从手术前一周，至术后的20来天里，睡得最安心的一觉。
梁锦河梦见了云雾缭绕的庙宇，潜意识里是在乞求菩萨保佑。李朝龙也做梦了，他梦见了岳父。
也许是英雄惜英雄吧，李朝龙和岳父感情很深，两代军人，在一个屋檐下生活，既是翁婿关系，又有一份战友情意。他常常很晚才回家吃饭。一回到家，岳父一直等着，给他热汤热菜。
岳父身体不好，早早离世。
李朝龙每天出门前按军人的习惯整理仪表，抬头望着墙上挂的岳父相片，默默地站着告别。
年李朝龙去美国开会那次，出门前，他一边整理衣服，感觉岳父一直望着自己，好像有话要说。
他说：“要不，您就跟着我去美国吧！”
此后，在美国的每天，李朝龙真的感觉岳父就在身边。会后回到宾馆，他还要和岳父聊聊天。
后来回到家，岳父依然在照片里，望着他。他对岳父说：“怎么样？美国之行，觉得这个国家怎么样？”
他听见岳父说：“我看美国，也不怎么样！”
他说给妻子听，妻子哈哈大笑。
妻子说：“你已经完成了从无神论者到有神论者的转变。”
他说：“不是无神论和有神论的问题。这是思维和意识。另外，是否真的有灵魂存在？起码，有信息存在。宇宙和人，都还有很多秘密没有被我们揭示出来呢。比如说我们在研究的中医学——我要把它命名为华医学。它的新阴阳理论，就适用于对万事万物的描述，更适用于人体。如果掌握了人体结构、功能的阴阳属性，就可以大大地简化人对医学的认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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