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中医综合疗法”的学术思路与方法探讨
文/医院赵斌
作为以人体健康保障为根本任务、具有数千年发展及主流医学历史的中医学,为什么会在近一百多年来历经磨难,甚至到近年还苟延残喘?笔者积近41年中医学习、20余年临床急救的理论与实践探索,深悟其原因虽有数端,然而,长期以来,单一和简化治疗成了中医学术的表征,防治过于墨守“简”规实属一大错失,其结果是严重弱化了中医疗法的连续性和应急效能,降低了群众对中医的信任度,进而遗患无穷。所以,尽快推广“繁”——多种工具多种方法的联合应用,则可谓振兴中医的起死回生绝招之一,由之而创立了“中医综合疗法”。
7“中医综合疗法”应用举例(一)心肌梗塞救治案
张某,男,76岁,年3月5日10时由门诊收住入院。主诉:患高血压病史30余年,脑出血病史7年,胸痛、恶心呕吐反复发作1天,平素情绪易激动。入院症见神清,精神差,痛苦面容,自诉昨日晨起9时左右出现胃脘及腹部阵痛,并伴有恶心、呕吐反复发作,赴某院即行彩超诊断,报告为“胆囊结石、胆囊炎”。收入我院后结合病史、症状、体征及辅助检查,拟西医诊断为胆囊结石合并感染;中风后遗症;高血压病(III期)。中医诊断为眩晕,胁痛;证属肝肾阴虚及肝胆气滞。初经中西医结合治疗后诸症明显减轻,精神好转;但因于3月9日夜间再进食油腻之品而出现剑突下疼痛,全身大汗淋漓。急查心电图示左房负荷过重,急性下壁、前壁心肌梗死,左前支传导阻滞;诊断为心肌梗死。西医治疗以抗栓、对症、支持治疗为主。中医辨证为胸阳不振、气滞血瘀;治法以温通心阳、活血行气为主,以灯盏细辛注射液20ml加入5%葡萄糖注射液ml中静滴,每日1次,病见好转。但于3月11日下午突现神志不清,烦躁言多,辨证为痰食阻闭,阴虚阳亢;当以清热化痰、滋阴潜阳为治疗大法。嘱停用西药,纯以中药治疗,首以清开灵40ml、葛根素0.2g分步静滴,每日1次;同时给以三甲复脉汤加减:龟板10g,鳖甲10g,牡蛎10g,白芍6g,麦冬6g,山茱萸6g,茯苓6g,柏子仁6g,丹参12g,全瓜蒌8g,竹茹15g,芦根6g,凉水浸煎,每日1剂;频频滴服连用2剂。另以安宫牛黄丸化液持续覆吸。2天后患者由躁扰转为嗜睡,呼之能应,心率均匀,脉滑,辨证为痰热蒙窍;调整治法为清热利湿、化痰开窍,方以茵陈蒿汤、菖蒲郁金汤、三仁汤三方合一加减,凉水浸煎,连续频饲2剂后,神志转清而宁静,后复转以三甲复脉汤加减10余剂,精神振作,饮食起居皆复正常,胸部不适全失,复查心电图有所改善,嘱带药出院,再缓图之。
本患者病史相当复杂,又因情志失和及饮食不慎而诱发心肌梗死,甚至频现失神之兆,诊断治疗甚为棘手。于此存亡之际,基于灵活辨证,大胆停用西药治疗,遵从中医急症急治原则,迅速改用纯中药从口、鼻、静脉三道同时分路合进,尤其在关键之机充分发挥了独创的小剂量速治法和覆吸疗法优势,由于施治准确迅猛,使邪无招架之力,正气源源得济,故而取得满意疗效。
(二)阑尾穿孔康复案
武某,男,16岁,家住甘肃省成县抛沙镇强坝村,于年8月9日下午急诊入院。主管医生望其双手按护右下腹,辗转不宁,呻吟不已,切其阑尾点反跳痛强烈,拟诊为化脓性阑尾炎,经与其家人商议后,决定及时行阑尾切除手术。但当腹腔打开后,可见阑尾仅留残蒂,脓液浸淫肠间,腹膜明显充血,只好在彻底清理内腔后,对外留置引流管,关闭腹腔,随后静滴先锋霉素、丁胺卡拉霉素及支持治疗液体,并按常规禁食水。然仅及一周,家属因资金紧缺而欲中断配合治疗,遂从其家境考虑,终止西药输注,改用中医汤剂口服,同时每天局部以西医常规方法换药,随时清除渗出脓血。续延至8月23日,主管医生先后两天换药时,均发现伤口深达7cm,出口处并流出西瓜籽,证实患者私自进食水果,且肠腔已与腹外直接相通,每天脓液涌出不止,可知创口未愈,瘘道又生,难题复出。笔者应邀前往诊视,细察其面色萎黄,语声低怯,纳呆神疲,腹软不胀,伤口脓液虽多,但色如米泔,其质清稀而无奇臭,舌质淡红,苔薄白而润,脉细弱。据此而析,前期内外合治而不力之由,本缘在于气血亏虚,湿毒羁留是为其次,故复立补气养血、化浊祛瘀之法,选托里消毒散加减:黄芪30g、熟地10g、当归10g、川芎10g、苍术10g、砂仁10g、薏苡仁30g、败酱草10g、木香10g、皂角刺6g、穿山甲6g,先以温水浸煎两剂,每服60ml,每日6次间隔进服;另嘱改行每日主以生肌玉红膏换药。再诊时,患者食欲明显增进,精神日加,伤口脓液渐有减少,可见首战告捷,遂继于前方加入红参10g,续服3剂。三诊时,患者已自如下地活动,伤口脓液全部消失,乃去前方中山甲、皂刺,新加杜仲、三七各10g,再与2剂。至9月5日,患者父亲欣喜回告:这次治疗不到10天,伤口已完全平复,所以请求出院。虑其病久,正气伤损,短时难痊,故准其续住4天后,带前方中药加减剂出院。两月后随访,患者已全然康复而继续上学。暇间戏询改用中药治疗期间内外合疗费用,仅计余元。
本例患者虽系青年,却显素体羸弱体质,患阑尾穿孔病后,继而凸现正不敌邪,故而久不向愈,并且形成瘘道。于是之时,不为肠痈主以清热解毒之常法所囿,紧扣正虚邪害之机,谨守补气养血、托邪外出之法,内服选用《医宗金鉴》托里消毒散加减方,外施《外科正宗》生肌玉红膏方,内服药与外敷药合用,遂使正气得复,脓毒得除,伤口速愈,肠腑自安。可见执内治之理而应外病之变,亦能立于不败之地,学者不可不深思!
8例述“中医综合疗法”在中风病防治中的运用中风病历来被公认为内科四大病之首,截至当今,中西医学界不仅对其病因病机的认识都时有新说,尤其在治疗原则与方法的见解上,更是层出不穷。但正因如此,却有诸多医家在具体治疗时,见仁见智各有千秋,致使患者所获得的疗效千差万别。笔者游走医界40年,锲而不舍地研究总结临床正反两方面经验与教训,于拓创之际,深得《素问·异法方宜论》“故圣人杂合以治,各得其所宜”、《伤寒论·辨太阳病脉症并治》“太阳病,初服桂枝汤,反烦不解者,先刺风池、风府,却与桂枝汤则愈。”所感,遂创立“中医综合疗法”,并体会到本法之于中风病治疗不仅十分贴切,而且在其全程当中都至关重要,兹试浅述之:
(一)注重宏观评估,确立总体战略
中风病之作,非一脏一腑之乖戾所成,诚如《医学衷中参西录》阐述:“此因肝木失和,风自肝起。又加以肺气不降,肾气不摄,冲气胃气又复上逆,于斯,脏腑之气化皆上升太过,而血之上注于脑者,亦因之太过”,“因知此证,多先有中风基础,伏藏于内,后因外感而激发,是以从前医家,统名为中风。”关于中风病的病因,当今大都概之为风、火、痰、瘀、虚五端,细分之下,自然包括外感六淫和内伤七情(笔者称之为一级病因)及由之而生的痰饮瘀血等病理产物(二级病因),也有在此基础上形成的初级病机(例如肝肾阴虚等,称之为三级病因),而且十分显著的一个特点是:三级各层次的病因往往同时并见,这就构成了该病特有的复杂性(多个脏腑经络阴阳气血并病或合病)和严重性(发病迅速,受损的脏腑组织多,而且损害的程度大多严重、短时不易痊愈、终身致残率高)。因此,根据辨证论治的原则,总体战略首先应该是快速应急、施治有力、补泻并用、多法联合、疗程满足。若臆想用一法一方、慢条斯理、一朝一夕、闲情逸趣以除之,则必招致患者命损之灾,即使在后遗症期,虽可改急救为缓图,而治法依然必须联合应用,且须施治精准、穷追不舍,否则,一则易致患者留下不该有的后遗症、或应该轻度却反是重度的残疾,二则致使病家与患者因之而罹受莫大的痛苦、社会遭受生产力的无端消耗和束缚。由之可知,确立宏观的整体治疗战略是为首要,而中医综合疗法对此概之为:“设定科学、可行的防治总目标,进而拟定相应的治疗总量及指标(包括围绕指标预定一天24小时的治疗需要量和全部疗程的基本治疗总量)”。从具体运用而言,首先可以根据目前病情比较精确地判断其病程长短,再以之预算治疗总剂量,以及各个时段的分包剂量,具体可用百分数统计法,或传统的成数计算法,或1天算10分法,等等。一般而言,中风病的治疗都需要1——3月的时间,只是各型所需治疗剂量有一定差异而已,若以10天为一疗程,每个疗程的治疗剂量总分为分,我们就可以将中络证预期为三个疗程(总分分),中经证预期为六个疗程(总分分),中腑证预期为九个疗程(总分分),中脏证最为特殊,预期可考虑为十二个疗程(总分分)。但由于中风病发作后,临床绝大多数都呈现出急性期、缓解期、恢复期的规律,而急性期是生死攸关之时,治疗剂量应占全程的二分之一或强一些(例如中脏证的第一个月可预计分左右,平均每一天20分左右,然后以所选疗法的预计比重合计分值——期望值,例如中药可以剂型种类、使用频率计算,针灸以刺激量、配合方式与频率计算,液体可以瓶组计算等,临床实施应不缺不滥),后二期可合占二分之一或再弱一点,具体算分依前类推。当然,也有病到中、或后期突然出现意外恶化的,治疗自当因情而异,切不可刻舟求剑。这样做,就是要求一个医生在面对具体的患者时,必须心中明了,胸中有数,切忌杂乱无章,“走一步算一步”。同为中风病,相对于不同的患者来说,其本身病情就有所不同,更何况具体到一位医生处就诊的时间又有所不同,而就一位医生来说,患者从发病开始就去找你,与病到中途才去找你,绝大多数的治则治法都是有所不同的,原因则在于起点有异,整体战略的时限与重点也就应该有所差别。此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二)恰当区分阶段,逐期分而治之
把中风病分为三期,是现代防治中风病大家的共识,之所以如此,就是提示为医者应该严密观察患者的临床病理特点,并从中及早确立相应的治疗原则与治法,例如,先兆期(可在数月或半年)重在预防,急性期(可在1——6月左右)重在救治,后遗症期(也称“康复期”,半年以上,乃至半生)重在康复。其中先后两期尚可从容应对,急性期则须全神贯注、全力以赴、全程严控,即使在病情初转平稳之时,亦不可马虎大意,谨防死灰复燃;特别是在脑出血、大面积脑梗塞出现神明欲失之际,尤当从思想上高度重视,在治法上多备几手,在护理上24小时严密监护,及时发现、随时处理一切不利的迹象,最大努力地保证治疗思路的顺利推进。根据中医综合疗法的第二期原则,就是要“在充分考虑患者的身体接受能力、爱好以及诸方面的条件支持度,紧紧围绕总目标接着设定诸项子目标的基础上,选取最佳的多种疗法配合治疗方案,并力求精确估算各种疗法分担的治疗量,及时如法付诸实施,各个击破,全力保证治疗总目标的圆满、安全完成。”也就是说,在此时需要解决的是具体的战术问题。因为中风病的特殊性,作为一名医者,需要不折不扣地贯彻整体观念,既要全面认识掌握目下的全部真实病机与病状,还要知晓其身体素质、性情刚柔与喜好、饮食偏嗜、既往患病史、现发病季节、祖籍与生活地的特点,女性患者还要知晓其经孕产乳情况等等,不仅可直接帮助诊断,尤其在确定治疗与护理方案时,既能顾及直观的病机,又不遗漏影响与发病和事关病机转化及程度的相关因素。例如,痰湿蒙蔽型与痰火上攻腑实内闭型虽都有痰邪作祟,而临证治法却迥异;生于南方者与祖居北方者其机体疏密有别、耐药性有差异,用药品种与剂量自当锱铢必较;秉性温和、孤僻与刚烈者不仅在治法上需有所侧重,而且在护理上更应区别对待;汉族与少数民族人民不仅在常规食材上多有不同,而且在民族习俗上也常显个性,尤其是回族同胞的宗教信仰常有绝对的规定,在对其行施治疗时,即使有些疗法和工具本属有效,但也须从尊重角度出发,予以回避而改选它法······如此诸端,皆应综合考量,继而分别按照当下的病情选用最佳疗法,譬如军事家在出战之前,行兵布阵固然重要,但选兵点将各派使命更不能马虎,治疗中风大病则选法施方堪当关键,尤当注意的是,一定要在上一程序(确定全程总目标、总治疗量)的基础上,设定子目标——即按照各大阶段的合计治疗量总分来进一步选定相关的诸法,包括适宜的方式、便利的用材等,而不是想入非非、脱离实际,如此则可以切入病机,同时也能充分体现中医学“简、便”之优。
(三)精编实施程序,亦步亦趋攻坚
中风之作,虽说瞬息万变,然终有其基本规律可循,医者只要细心诊察,不难从临证蛛丝马迹上掌握其肯綮而降伏之,仲圣《伤寒论》“观其脉证,知犯何逆,随证治之”之旨即概其大法。此中的“随”,既有紧抓病机毫不放松之意,也有按照病理情况确定程序、继而施行一系列恰当的治疗措施之意。值得注意的是,中风病的治疗原则与主要治法一旦确定,之后的下一个任务就是根据病情及其变化趋势,按所选疗法的作用特点及其任务大小缓急排定先后实施程序,设定使用法度。明·徐大椿有“用药如用兵”之说,而此之际,犹如战场军事对垒,确定为先锋者必须首当其冲、指定策应者即不容许擅自主攻,指挥者更当胸中一盘棋,明晓各法之所施、所功。中医综合疗法述之为“根据患者的病情动态、个人适应能力以及治疗护理需要,制定适宜的疗法实施程序,并紧凑有序地逐一实施到位。”在中风病的治疗上,一般可遵循以下基本原则:
1、先兆期:中风病贵在“未病先防”。面对指端发麻、眩晕、阵发性舌蹇语塞等先兆症状的出现,除强调适调饮食、和怡情志、劳逸有节、衣着得时等一般性养生规则外,并须根据体质及证候有所专注,例如多痰者以半夏白术天麻汤等煎服或陈皮、竹茹代茶饮;有瘀血者常服步长脑心通等,或丹参、银杏叶等代茶饮;阴虚者宜适当服用杞菊地黄丸、三甲复脉汤等滋阴潜阳之品,多食饮百合、菊花类,忌用辛辣温燥之品等。部分因颈椎疾病所致者,尤当纠正其睡觉姿势、保持适当的睡眠时间,再辅以相应药物或功法调理。若工作环境有直接影响者,应考虑适当调整之;工作或生活压力过重者,必须辅之以及时坚决的减负。原则而言,一方面要求辨证选用合适的方法与用品,另一方面更应注重多法协作,切记不可单打一,更不能此补彼泻、自拆墙角,但其中必有一个轻重先后的问题,即轻微反应者,先主以食疗,无效者,必继以药疗或其他具有较强疗效的疗法;明显反应者,应先主以药疗,同时辅以食疗或其他疗法,否则,将会贻误战机而引致恶果产生。
2、急性发作期:此为生死定夺之时,必须在准确辨证的基础上,首先建立总体战略,清温补泻各选其宜。仅有偏瘫、言蹇而无昏迷时,治疗主以口服用药和针灸疗法,兼以静滴、按摩、穴贴、握药、足浴、功能锻炼诸法,协以情志、饮食护理调节;有昏迷出现时,则主以静滴、中医灌肠突击疗法、覆吸疗法,兼以鼻饲和针灸、熏蒸等法,必要时行锥颅碎吸术、肌肉注射法、穴位贴附疗法、舌下含服法、尿道给药法等,护理方面,配以生命体征监护、室内温度调节、流质饮食供给、二便调理等。其中,中药口服或外用,还须遵循简捷快速的原则,笔者特创立了“小剂量速治法”,旨在通过用小儿剂量来救治成人,可达速煎速服、连续用药而求佳效的目的。具体方药的选用,必须严格遵守《素问·至真要大论》“谨察阴阳所在而调之,以平为期”的训导,不仅在方剂的辨证选择上要尽显功力,而且剂型、施治途径、用量等,都应力求准确适度,有如应对肝阳暴亢、痰热闭窍之证,既可用安宫牛黄丸迅速化汁频频滴服,又可以之连续覆吸,还可用较大剂量通过肛门直肠滴注给入,更可取其改型剂“醒脑静”从静脉缓慢输注,一药一途可行,一药多途亦可行,一般情况下剂量以常规为准,而在痰热闭窍十分严重、高热神昏危情不断的情况下,亦可超常量猛攻;提倡静滴中药制剂,并不是要排斥西药制剂,只在于取其所长上法救人,切忌刻舟求剑,亦须适可而止;应用贴附疗法时,穴位可选头顶“百会”,也可选腹部“神阙”,还可选足底“涌泉”;应用中医灌肠突击疗法时,一日1次既可,一日数次亦无不可,用药可以守方不变,亦可随时而变,用量可以是每次50——ml,也可以是——ml;无深昏迷时,口服用药宜取少量多次,切不可固守一日2、3次之误说。此当系现今医家深知明记之要则!
3、恢复期:善始不善终,必将前功尽弃,所以在脱险之后,整体调治万万不可马虎,大法当参照前期之治,只是病情稍缓,病邪衰退,正气虚显,扶正之急大于祛邪,战略应该稍作调整,用药量可相对减弱,频次可渐放缓,尤其是饮食加量、肢体功能康复不可置后,笔者除强调坚持重点训练外,曾创制“握药套”(内装握药散)可较好地促进患者的上肢功能恢复,另用健步汤煎剂坚持每天泡脚,可收下肢优先、进而带动全身功能康复之功。其余均应辨证应对,亦强调勿单执一法,兹不赘述。
观今中医临床,大多为一招到底,无效则拂袖而去,即使考虑多法合治,也是信手拈来,仅把用中医疗法当做作秀之举,即使全盘依赖于西医疗法,也是输液、口服、外治等法各行其是,胸中既无序更无数,此实当今中医界较为普遍的失漏之处,也即中医综合疗法的首重之理。
(四)守法不忘权变,寄全功于微调
人体生命存在的每一刻,都充满了运动变化,病理发生之际,变数尤为繁多,中风既为百病之首,大多出现全身阴阳气血逆乱,虽曰有其规律可循,但也常因外界气候剧变、家事不和情志激动、饮食护理失当、尤其是自行翻身从床上坠落等缘由影响,引起临时特殊情况发生,甚至因为一次输液反应而导致整个病情迅速发生恶变,最终前功尽弃。所以,为医者除应根据基本病理与病势制定基本应对方案之外,也须随时注意观察患者的每一个变化,并随其变作而及时调整或补充精当的应对治疗方法,力求做到不失机宜,这在中医综合疗法而言,即是:“在总体战略上,必须充分考虑到病邪消长的流动性以及自体正气的动态转化性,保持对患者实施严密的临床观察护理,随时分析正邪变化现状,及时调整疗法的应用计划和治疗的剂量以及疗程,既不使其不足,又不使之太过,切忌死板教条,更忌马虎大意,以药不轻投、恰到好处为最高原则,最终实现适量、快速、彻底的防治目的。”
活血化瘀大师清·王清任从纵向臆想人体禀赋元气左右合为十分,中风半身偏瘫时即失去五分,提示为医者治疗总目标是补足其所失五分,具体的主要治法是用补气活血通络,随之创制“补阳还五汤”,重用“四两黄芪为主药”,桃红诸药为辅,开创了中风病治疗的一片全新天地,更重要的是为后人提供了一条新颖的学术思路。当然,从中风病实际情况而言,王氏只看到了大约十分之七的无昏迷患者,以此推断,仅有上或下肢单侧瘫痪者,可视为元气失去二分半,仅有失语者可算多少?失语与偏瘫兼有者又应算多少?尤其对于其中约为三成并见不同程度昏迷、更能代表中风病的中脏腑证患者,又应如何计算?笔者积经年防治经验与思考,认为可借用温病学纵横合辨的思路,以颈部为横行界限,以上的元神之府——大脑占据元气五分,以下的胸腹四肢亦据元气五分,用此分法,既可突出脑主神明的特殊重要地位,更在利于临证通过估算加分而确当辨治、比较精确地掌握预后,并且顺理成章地把神志变化作为中风病决生死的重要依据,其余肢体的病变所占总分相对减小,亦属实情。据此,医者便可相对较为准确地确定战略思路,并据之随变而变、随证施治,尤其在对中脏腑证实施救治时,就应投入强大的人力物力,多法选优重力应治防变,例如在针药灸功尽皆虑及的同时,在静脉给药的选择上,系热盛神昏者,轻则用清开灵,重则用醒脑静,热引肝风内动频见抽搐目动者,加用羚羊角注射液每隔4——8小时肌肉注射,水牛角、羚羊角免煎剂速溶后持续滴服、覆吸或直肠滴注;痰热闭窍而痰盛神昏呼吸困难者,宜重用痰热清注射液静滴,天竺黄、胆南星、竹茹、黄连、生地免煎剂持续滴服、覆吸或直肠滴注;因痰湿或寒痰壅盛而致神识昏愦、呼吸困难者,宜速取苏和香丸等速溶后持续滴服、覆吸、直肠滴注,天麻素、红花注射液、三七制剂等交替静滴;因宗气亏虚而现呼吸短促大汗淋漓者,急给黄芪注射液,兼现心肺阴津不足者,配合生脉注射液,倘见四肢逆冷、呼吸紧迫、神识不清者,则又当速取参附注射液与之;刺五加注射液有补肝肾强筋骨除风湿之功,丹红注射液活血化瘀直对基本病因,肾康注射液可补气化瘀通腑,脉络宁清热化瘀通络而擅走下肢,故而也可用于以上各期的辅助治疗;白蛋白注射液虽系西医制剂,但亦可归于强精固脱中药范围,于虚极之时果断用之,往往有立竿见影之功,但对痰热实证却当慎用。以上各药功用各殊,临证必须严格区分证型而应证投之,既不能混淆不分,又不能执此舍彼,贵在权变果断、适时中节。需要强调的是,在中风病的治疗上,守法是基础是本,变法是技巧是标,具体如何应用,虽曰必以临证反应为准,但在全局来说,仍须谨遵《内经》标本理论而行。
总之,中医综合疗法强调整体辨治、局部灵活,要求医者应该具备全面而扎实的理论与实践功底,通晓诸法之用,临证面对具体发病必有一个全盘战略,并且能够从容调遣、高效地付诸实施、最大限度地争取佳绩,从某种意义上说,实为“大医精诚”的翻版。中风病体系庞大,阶段性突出,存亡之势陡峻,为医者如能充分熟知和精当应用中医综合疗法实施辨证救治,自可显其殊功,并将因此在“医院的特色格局,在更医院姓‘中’的目标,促进中医药管理实现新的实质性跨越”的道路上稳执牛耳。兹所赘述,仅在抛砖引玉而已!
当前,中医学术界对中医综合疗法的应用已成潮流。例如:山医院曹晓岚等作的《急性缺血性中风病中医综合治疗方案疗效及卫生经济学评价》、《中医复方合针刺综合疗法治疗缺血性中风急性期随机对照试验的系统评价》等,均已进入较高层次的研究。
9小结博大精深的中医疗法,是长期以来无数贤达广集人民大众及自己与疾病作斗争的经验和智慧,天才地发挥利用各种自然物质和人造资源的优势,简便验廉地救治各类疾病的中医学术精粹。但是,所谓“简”并非是单一的化名,其精意在于实施方便,落脚更在于“验”,故然,诸多经验和教训都说明,疗法使用不可忽视“繁”。纵观庞大的既有的中医科学体系,并非始终无人提出既成的各类方法的连续综合应用,但从系统性研究和论述、并且作为临床应用的常规思路角度而言,确系憾事。从当代中医临床防治的表面现象来看,大家似乎已经在比较自觉和普遍地推行着综合疗法,但若深入剖析其内涵,就会倍感懊叹地发现其轨迹是:治疗的全程基本都是以西医疗法为主,在具体的日程施治当中,疗法的属性总体也基本是西医全部覆盖,或仅能掺杂入很少的一部分中医内容,实质上仅是作秀而已,何况很少有总体的中医学估量,因而很难让公众对中医学术抱定信心。与之相鉴,我们确有必要高高举起“中医综合疗法”的大旗,牢牢抓住它的核心要素,紧紧依靠整体观念与辨证论治相结合的科学思维优势,全面发挥中医诸多疗法的互补功效,这样就不仅能充分发掘祖国医学宝库,显著提高中医临床防治、特别是病房救治的疗效,大幅提中医科学的自然价值和社会价值,同时赢得患者和公众的更大理解与支持,而且随着这种模式的广泛推行,一定会医院的特色格局,在更医院姓“中”的目标,促进中医药管理实现新的质性跨越,从而达到全面振兴中医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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